“别摆出这么一副吓人的样子来!……请大家原谅。本来咱们说好的:考虑问题时要乐观一些。可是我自己给忘记了。可是也不能不讲现实。咱们眼前这个人铁石心肠。可是应该设身处地为他想想:让一个小姑娘由咱们负责、由外星人陪伴……去另外一个星球上生活……这可不简单!明白吗?”
的确,我们稍稍想了一下,便明白其中的道理了。于是,勇气一落千丈。
“可是,咱们也不要失去信心。总而言之,今天晚上你们每个人都要在他们家过夜。明天,我再去找你们。无论需要多少时间,都要说服戈罗。现在,你单独去找你姨妈谈谈。让她逐渐有思想准备,不要第一天就走得太远。我们从监视器里搜集她反应出来的资料。”
“多容易啊!……如果他俩知道我要乘坐太空飞船去另外一个星球,那会说我着了魔……会立刻把我送进疯人院!”
“可是如果你姨妈看到了‘飞碟’……那会……”阿米说道,一面露出令人鼓舞的微笑。
“阿米,你能让姨妈看见这艘飞船?”
“如果必要的话,如果宇宙当局允许的话,那就可以。当然不是今天。”
文卡显得不耐烦了。
“不是今天吗?为什么还要等下去?”
“文卡,事情要慢慢来。不能急于求成。”
“阿米,我认为没有什么问题。现在用不着担心了。哈、哈、哈……我姨妈渐渐相信我给她讲述的故事了,因为我的几本书是我口授由姨妈写出来的。起初,她不肯相信,如今已经开始相信了。”
“相信你口授的一切都是真的?”我问文卡。
“还不完全相信。但是相信契阿之外可能有聪明的生命。对付姨妈比较容易。可对付姨父……那就……”
我满怀希望地表示道:“说不定咱们走运呢,一切很快会解决了。或许今天晚上文卡的行李就到了我家,我们正好有富余房间。”
“彼得罗,乐观一些是好的。但是,爱幻想可不好。”阿米用同情的目光望着我说。
“阿米,这有什么区别?二者的界线在哪里?”我想知道答案。
“实际上,一切都是可能的……”
“一切、一切、一切都可能?”文卡怀疑地问道。
“当然要除去荒唐和愚蠢的事情,比如某人想当演说家,可是无话可说……又比如某人心怀仇恨、猜疑和嫉妒,可是打算登上这样的太空飞船……那怎么成呢!但是在正常的范围内,一切真正希望办到的事情,是可以变成现实的,只要遵循必要的程序。”
“太空娃娃,你再说得清楚些。”
“这就如同一粒树种,要长成树木,它需要与时间、土壤和护理有关系的程序;同样,应该记住:任何计划、理想和愿望都需要这个程序。一切都是可能的,但是一切都要求有时间和努力构成的程序。”
克拉托表示同意:“如同酿制葡萄酒一样,绝对不是一日之功。”
我更感兴趣的是这天晚上文卡能不能来到我身边生活。阿米捕捉到了我的思想,重新谈起了这个话题。
“悲观的态度是错误的,因为一切都有可能。但是,胡思乱想也是错误的,因为这种人不区别荒谬和真实的可能性,或者因为没有考虑办成某事的程序和必需的时间。我曾经对你说过:我深入研究过戈罗姨父的心态。结果很清楚:不可能说服他!这样咱们便陷入一个违背逻辑的尝试中了。彼得罗,这不是几个小时可以办到的事情。但是,咱们也别否定此事。应该坚信:总会有好结果的。你得注意:不要急躁。无论如何,今天晚上你要一个人回家去。奶奶在等着你呐。”
“彼得罗,你有奶奶?”克拉托非常感兴趣地问道。
“是的。”
“啊……离异?还是……守寡?”
“不,不,我奶奶是个圣徒。克拉托,我爷爷脾气很不好。”我撒了谎,因为奶奶是寡妇。
阿米把我给揭发了:“彼得罗,不要撒谎!”
“啊——,原来你没有爷爷了……那你可以叫我‘爷爷’了,彼得罗。”
他们笑了。可是这个话题我觉得没意思。
阿米把飞船“定位”在文卡家院子尽头的上空,那里长满了高高的野草。文卡准备从那里下降。她对阿米说,次日早晨在这个地方等着我们。
告别时,我们有点伤心,仿佛她要上战场似的。此情此景又像往常一样让阿米开心地笑起来。但是,这一次阿米错了;我们对了:文卡面临一场肮脏的“战争”。我们再想重逢可绝非易事了。